1、被召(创12章) 当亚巴郎听到天主召叫的时候,是在加色丁的乌尔或是在哈兰?圣经的经文,不能使我们确定知道清楚,因为经文表现的有些区别。这无须奇怪,因为,亚巴郎的历史在以文字写下之前,大概过了七、八世纪(犹如我们要编写孔子的历史,不知要经过多少代的相传)。 在公元前1850年左右,亚巴郎或他的父亲特拉黑应离开乌尔。亚巴郎即出于这一古老文明的城市。此城在当时是一个大商业城市,船只由远东满载香料与丝绸而来。 乌尔人当时崇拜天上的神明,天上的天体即是神明,每一座城,甚至每一家,都有自己的护守神。 上主对亚巴郎说:“离开你的故乡、你的家族和父家,往我指给你的地方去。”救赎史即由天主召叫亚巴郎,要他起身开始:他应该离开富庶的商业城市,再回到他的先人所过的的刻苦耐老的游牧生活里。 当亚巴郎回应天主的召叫时,有什么感想,我们无从知道。不过,我们确知的,是他心受莫大的痛苦,因为他的妻子“撒辣依不能生育,没有子嗣”。按当时人的思想,尤其亚巴郎所属的闪族人的思想,没有子嗣为男人来说,是一个很大的打击。他们认为人死后,埋葬在族坟里,如果没有子嗣,边再不继续生存,为一个人,继续生存,只在于他的子孙身上。一个不产生后代的生命,便是失落了生命。 老亚巴郎如果没有子嗣便死亡,他的仆人将继承他的产业,所以他生活、劳苦、希望,都属于枉然。圣经曾多次提及他为此心碎。 天主的召叫,天主的预许,寄托在这一希望中:“我要使你成为一个大民族”。这一宣告给了他生活的意义。天主将人的希望与祂的预许联合在一起,使他看出这一预许的意义。人的希望越大,天主的话越深入人的心灵。 “亚巴郎遂照上主的吩咐起了身,罗特也同他一起走了。亚巴郎离开哈兰时,已七十五岁。他带了妻子撒辣依、他兄弟的儿子罗特和他在哈兰积蓄的财物,获得的仆婢,一同往客纳罕地去,终于到了客纳罕地。” 亚巴郎照上主所要求他的起了身……由此亚巴郎的一生开始了长征。如果你在地图上依循他的行程去探索,可知他的行程有数千公里之远。由乌尔到哈兰,要沿河而上,经过整个美索不达米亚,而达到高原。亚巴郎再由那里南下,经过目前的土耳其、叙利亚、约但,才可到达客纳罕地,即目前的巴力斯坦。他走的还远,甚至到达了埃及。以后由埃及回来,带领他的牲畜,由一牧场到另一牧场,经过了尤大山地,经过了加里肋亚,由南向北,再由北向南,由舍根到了贝尔舍巴。他的行程永无止境。 2、信仰之旅(创13—14章) 比在地图上所划的行程路线更重要的,是亚巴郎的灵性旅程:他慢慢动作地走向他所寻求的天主,一步一步地前进,与主相会合,直到天主亲自把自己启示给他,使他认识天主,并在他的生活中占有首位。 起程 “亚巴郎遂照上主的吩咐起了身”。天主怎样使亚巴郎知道自己的旨意,我们虽不知道,但由亚巴郎这一方面,我们知道,他的回应是单纯的,完整的,盲目的。他起了身,开始了行程。亚巴郎即刻按照他认为是天主的旨意去实行了。他便上了路。 “亚巴郎经过那地,直到了舍根……亚巴郎就在那里给显现于他的上主,筑了一座祭坛……从那里又迁移到贝特耳东面山区,在那里搭了帐幕……他在那里又为上主筑了一座祭坛,呼求上主的名。以后亚巴郎渐渐移往乃革布区。” 亚巴郎一路上为上主建筑祭台,是要特别指出他的行程具有宗教的意义。他停留的每一个地方,是与天主会晤的地方:天主叫他向那里去,他便向哪里去。因为是天主给了他预许,他便怀着老人尚无子嗣的希望予以回应:“我要使你成为一个大民族,我必祝福你,使你成名,成为一个福源。”亚巴郎一路前进,一路心中怀着得子的希望。 亚巴郎的起程要求他作出一些割爱,好准备让天主处置。信仰之旅本质上就是贫穷之路。亚巴郎逐渐更加孤独,更加抛弃自己,更为开放,更把自己交给天主。 第一个分离,即脱离他由童年在那里成长的地方:或者是乌尔的城市文明,或者是他的家族,在哈兰周围牧放羊群的家族。他应该离弃这一切,与他的家人诀别。他独自带领自己的妻子撒辣依和他的侄儿罗特,以及他所有的牧人和牲畜去了。此后,他一生的生活方式,即是一个游牧生活,“连枕头的地方都没有”。他在那一带地方,实在是一个外方汉。 那是一个什么地方呢?人在那里可以见到一些村庄盘踞在山谷之上,另有些好似城堡一般,盘踞在山脊。在东面约但河谷和西面地中海海岸之间,有些可以耕种的山坡,肥沃的平原;但中间也有一条绵延不断的山脉(加尔默罗山、厄弗辣因山、尤大山脉),土地贫瘠,只可牧放牲畜,在收割之后,游牧民族,也可下到村庄附近,在草秸中牧放他们的牲畜。 这其间,亚巴郎本来已是一个外方人和一个以游牧为生的人,现在又要面临第二次分离(创13章)。“与亚巴郎同行的罗特,也有羊群、牛群和帐幕,那地方容不下他们住在一起,因为他们的产业太多,无法住在一起……”牧放牲畜的人,因争夺较好的牧场,时常发生口角,应当找出一个解决办法。亚巴郎便向罗特建议:“在我与你,我的牧人与你的牧人之间,请不要发生口角,因为我们是至亲。所有的地方不是都在你面前吗?请你与我分开。你若往左,我就往右;你若往右,我就往左。” 罗特便选了较好的地方,选了约但河谷平原,土地甚为肥沃,生产富庶;亚巴郎便走向撒玛利雅和加里肋亚较贫瘠的山地,即在客纳罕人境内。 这是第二次分离。这一分离切断了,或者至少疏远了亚巴郎与他侄儿罗特的家庭关系,况且他的侄儿可能就是他的继承人。 虽然如此,但罗特并不就因此成了亚巴郎的陌生人。当亚巴郎听说有些酋长,在一次抢掠的行动中,抢掠了罗特和他的家人,并把他们掳走了,便立刻出动来拯救他们:“遂率领家生的步兵三百一十八人,直追至丹。夜间又和自己的仆人分队袭击,将他们击败,直追至大马士革以北的曷巴,夺回了所有的财物,连他的亲属罗特和他的财物,以及妇女和人民都夺回来了。”(14章) 会晤 亚巴郎因了他的决断和技巧,战胜了那些酋长。这一出奇的胜利激起了当地人的敬仰。有一部落的领袖默基瑟德便来找他:“撒冷王默基瑟德也带了饼酒来,他是至高者天主的司祭,祝福他说:「愿亚巴郎蒙受天地的主宰,至高者天主的降福!愿将你的敌人交于你手中的至高者的天主受赞美! 」亚巴郎遂将所得的,拿出十分之一,给了默基瑟德。” 这一会晤,甚为特殊,富有意义。默基瑟德是撒冷的君王,人们大都认为撒冷就是未来的耶路撒冷。他来到亚巴郎前,因为他认为这个游牧民族中的一员,具有势力,最好与他联盟,这是他带饼酒而来的意义。因为按东方习俗,共食饼酒是在友谊中建立盟约的表示。也许是一种礼仪上的圣餐? 亚巴郎送给了默基瑟德所得的十分之一作礼品,以感谢他的祝福。默基瑟德是君王,也是司祭,即是说,他是他这一小民族的政治、军事和宗教的领袖。在每一个民族有每一个民族神的世界里,默基瑟德恭敬称为至高者天主,他“超越天地”,他统治天上万军。他看到亚巴郎所获得的辉煌胜利,遂宣福说:“愿亚巴郎蒙受天地的主宰,至高者天主的祝福”。亚巴郎虽已恭敬顺从了这位天主,一心期待着他,并期待他的回应,赐给他一个后裔,但他不知道他的名字。现在默基瑟德给他启示了这个名字:至高者。亚巴郎充满了这一祝福,自此他崇拜服事这位至高者天主。 3、联盟(创15—18章) 游牧民族应面对许许多多生命的危险,在旷野中找不到水的危险,受敌对部落攻击的危险,为城市居民抛弃的危险,所以不能不联盟,以保持生命的安全。 最基本的联盟是血亲:出于一个祖先的后裔之间的联盟。有如亚巴郎去救助他的侄儿罗特。但是部落与部落之间也可以结盟,彼此守望相助。这虽是一项政治上的行为,但按当时人的思想,这一行为同时也是宗教上的行为,因为都以要求神明的干预来作见证。 缔结盟约普通是在宗教仪式中进行。因此大家共同吃些基本饮食,有如饼和酒,实行一种神圣的礼仪,表示大家都参与同一的生命,需用同一的食粮作滋养。 亚巴郎时代,还有另一种礼仪:部落各酋长带来一些牲畜,由中间剖分为二,将两半分开排列,中间留一条通道,以后,酋长便从所奉献的牺牲中间走过。这一行动可能使我们惊奇,但为他们是一项很严重的行为。由牺牲中间经过,等于宣誓保证:谁若违反盟约,有如这些牲畜一样,为天空的猛禽所啄食。 天主显示的标记 亚巴郎怀着预许上路,已过了一段相当长的时期……他完全信赖天主,现在他知道了,他的名字是“至高者”,但对他的期待尚毫无回应的征兆。 有上主的话在神视中对亚巴郎说:“亚巴郎,你不要怕,我是你的盾牌;你得的报酬必很丰厚!亚巴郎说:「我主上主! 你能给我什么?我一直没有儿子……只有一个家仆来作我的承继人。」有上主的话答覆他说:「这人决不会是你的承继人,而是你亲生的要做你的承继人。」上主遂领他到外面说:「请你仰观苍天,数点星辰,你能够数清吗?」继而对他说:「你的后裔也将这样。」亚巴郎相信了上主,上主就以此算为他的正义。” 好似天上星辰如此多的后裔,在人看来,是不可能的,但对向亚巴郎宣告此事的天主却是可能的,“他便相信了”。“相信”一词在此初次出现,由此,“信仰”冲入了人类的历史中。亚巴郎相信了天主的话,这话在他的心底掀起了热烈的回响。亚巴郎相信了天主,将一切希望都放在天主身上。亚巴郎这一信仰行为,“算为他的正义”,即是说,亚巴郎肯定是一个“正义”的人:完全符合天主的旨意。 那时,天主按照当时人的礼仪,隆重的显示了他与亚巴郎立约的标记。上主对亚巴郎说:“你给我拿来一只三岁的母牛……一只斑鸠和一只雏鸽。」亚巴郎便把这一切拿了来,每样从中剖开,将一半与另一半相对排列……有鸷鸟落在兽尸上,亚巴郎就把它们赶走。太阳快要西落时,亚巴郎昏沉地睡去,忽觉阴森万分,遂害怕起来……当日落天黑的时候,看,有冒烟的火炉和燃着的火炬,由那些肉块间经过。在这一天,上主与亚巴郎立了约。” 亚巴郎在当地是一个流浪的外方人,一心一意等待天主的预许。他按当地的习俗,准备好了礼品。当日落垂暮时,有一团火由剖开的牺牲中间经过。亚巴郎得到了一个标记,知道天主亲自由牺牲中间经过,与他订立了盟约。 如果把表示天主临在的象征作一比较,火的标记在圣经中占有一大部分,天主是在火中显示给梅瑟,在点燃的荆棘丛中,在西乃山顶。圣神在五旬节日清晨,也是借火显示给宗徒们。火有光有热,火能吞噬,能洁净,是天主临在的标记。 人的同意 天主借火的形象签署了盟约。亚巴郎也应在自己方面,按照他的生活方式,并在自己身上盖印,以表示他的同意。不但在自己身上,而且也在他们后裔身上盖印,因为上主的盟约延及他整个家族。 天主对亚巴郎说:“你当在我面前行走,作个成全的人。”这一简短的方式,影响很远,连福音也没有要求更多。在所有的法律订立之前,天主并没有向亚巴郎下其他的命令,只是要他“行走”,在他赐与他的土地上前进,但绝不应象亚当一样,想将世界归于自己,而叛离自己的造物主;却要“在我面前行走”,即在我的照顾之下,在我的友谊中行走,因而你将是成全的,完全“正义的”,是圣者。 “看,是我与你立约:你要成为万民之父;以后,你不再叫做亚巴郎,要叫做亚巴辣罕,因为我已立定你为万民之父……我要在我与你和你历代后裔之间,订立我的约,当作永久的约,就是我要做你和你后裔的天主……这就是你们应遵守的,在我与你们以及你的后裔之间所立的约:你们中所有的男子都应受割损。你们都应割去肉体上的包皮,作为我与你们之间的盟约的标记。” 上主给亚巴郎改名(同样也给他的妻子改名),是要赋予他另一使命。改名一事,在圣经中常常出现,由雅各伯改为以色列,直到耶稣给西满改名为伯多禄。 割损礼——在肉身上所刻的标记,在东方和非洲许多民族中至今甚为流行,多数是准备结婚的礼仪,但为亚巴郎和他的后裔,是隶属于天主的标记,因为,他们接受了天主的盟约。在充军和四散之后,这一标记更为重要,因为,这是以色列子民的特殊标记。 来年将生一子 天正热的时候,亚巴郎坐在帐幕门口,上主在玛默橡树林那里,给他显示出来。他举目一望,见有三人站在对面,他一见就由帐幕门口跑去迎接他们,俯伏在地,说:“我主,如果我蒙你垂爱,请你不要由你仆人这里走过去。”
当中午时刻,亚巴郎在帐幕阴影处休息的时候,忽然来了不速之客。是三个人?是一个?是上主?经文相当混乱,含糊不清,又多数变为单数,又单数变为多数。我们的信仰告诉我们,那是三位一体的天主第一次显现。 亚巴郎热情地招待这些不速之客,并称之为“我主”。亚巴郎如此慷慨大方……怎能不叫人想起耶稣的话:“我作客,你们收留了我”(玛25:35)?应细读一下4—8节所描述的亚巴郎,如何准备丰盛的宴席,并站在客人前亲自伺候。 以后开始对话(请注意由多数变为单数):他们对他说:“你的妻子撒辣在那里?他答说:「在帐幕里。」其中一位说:「明年此时我必回到你这里,那时,你的妻子撒辣要有一个儿子。」辣其时正在那人背后的帐幕门口窃听。亚巴郎和撒辣都已年老,年纪很大,而且撒辣的月经早已停止。撒辣遂心里窃笑说:「现在,我已衰老,同我年老的丈夫,还有这喜事吗?」上主对亚巴郎说:「撒辣为什么笑?且说:像我这样老,真的还能生育?……明年这时,我必要回到你这里,那时撒辣必有一个儿子。” 这一次,预许终于确定了:已经有了日期,来年,老人与不生育的妻子将有一个儿子,这是天主要赐与亚巴郎无数后裔的第一环。 这一来访,同时还给亚巴郎带来了另一喜乐:即这一会晤,发现了接近人的天主。天主不只是至高者,超越者,完全另一位,而且也是单纯的、亲切的、与人接近的。 因了这一友情,便发现了天主与亚巴郎之间的一段奇妙的对话:天主要因索多玛和哈摩辣的可憎罪行,而施以惩罚,亚巴郎却愿代为求情。上主说:“我要作的事,岂能瞒着亚巴郎?”不能,因为这相反他们彼此信任的盟约!亚巴郎反问:“你要将义人同恶人一起消灭吗?假如城中有五十个义人……”这实在是惊人的交易:“或许四十……三十……二十……十个?”天主说:“为了这十个我也不毁灭。”可惜,索多玛连十个义人都没有! 4、牺牲(创19—22) 亚巴郎的信仰之旅已印上了许多考验与试探:离乡的痛苦,与亲人分离的痛苦,长期等待预许实现的痛苦……还有两次更大的痛苦,使他的信仰受到严峻的考验,因而得到净化:第一,他要与他的婢女哈加尔给他生的儿子依市玛耳分离;第二,他要把他与撒辣所生的儿子——他的长期期待的唯一后裔——依撒格祭献给天主。 预许之子 第一段插曲写在数章之前(16章):“亚巴郎的妻子撒辣依,没有给他生孩子,她有个埃及婢女,名叫哈加尔。撒辣依就对亚巴郎说:「请看,上主既使我不能生育,你可去亲近我的婢女,或许我能由她得到孩子。」亚巴郎就听了撒辣依的话。亚巴郎住在客纳罕地十年后,亚巴郎的妻子撒辣依将自己的埃及婢女哈加尔,给了丈夫亚巴郎做妾。亚巴郎自从同哈加尔亲近,哈加尔就怀了孕。” 亚巴郎为响应天主的召叫,放弃了一切,过游牧生活十年之久,但他的希望还没有满全。那时,他的妻子便按当时的习俗,提示亚巴郎娶她的婢女哈加尔为妾。亚巴郎心想,或许这是天主所选的方法,为给他一个后裔。哈加尔给他生了一个儿子:依市玛耳,他是否就是应许之子? 天主在玛默勒橡树林那里宣布:由他的正妻撒辣——她虽是石女——所生的儿子,才是应许的后裔:“上主照所许的,眷顾了撒辣:上主对撒辣实践了他所说的话,撒辣怀了孕,在天主所许的时期,给年老的亚巴郎生了一个儿子。亚巴郎为撒辣给啊所生的儿子,起名叫依撒格。”(26章) 亚巴郎现在有了两个儿子,但在两个母亲中间出现了敌对的现象:哈加尔的儿子是老大,撒辣的儿子是正出……应如何裁决?“撒辣见那埃及女人哈加尔给亚巴郎生的儿子,戏笑自己的儿子依撒格,就对亚巴郎说:「你该赶走这婢女和她的儿子,因为这婢女的儿子不能和我的儿子依撒格一同承受家业。」亚巴郎为了他这儿子的事很是苦恼。”老人心中十分难过,因为,他爱他的儿子依市玛耳,可能他也爱哈加尔。亚巴郎难性情爽朗大方,但此一争吵甚觉困惑,遂祈求天主,寻求天主的旨意。 “天主对亚巴郎说:「你不必为这孩子和你的婢女苦恼;凡撒辣对你说的,你都可听从,因为只有藉依撒格你的名才能传后。至于这婢女的儿子,我也要使他成为一大民族,因为他也是你的孩子。” 由依市玛耳实在出生了一个大民族,有些学者认为他即是阿拉伯民族的始祖。以色列与依市玛耳之间的冲突,并非始自昨日?由遥远的日子即已开始,但这两个民族之间有很近的血亲,二者都是亚巴郎的后裔,具有同一的传统,朝拜唯一的天主。 “亚巴郎清早起来拿了饼和一皮囊水,交给哈加尔,放在她肩上,又将孩子交给她,打发她走了。”这一驱逐实在是一次残酷的行为,不但为母亲,也是为儿子——如果没有预见天主照顾他的话——连作父亲的,也必心痛欲裂。这一放弃为亚巴郎实在沉重,牺牲相当重大。 但还有更大的牺牲要求去忍受! 无上的礼品 “这些事以后,天主试探亚巴郎说:「亚巴郎! 」他答说:「我在这里。」天主说:「带你心爱的独生子依撒格往摩黎雅地方去,在我所要指给你的一座山上,将他献为全燔祭。” 按照我们的目前的思想看来,这几个实在使我们震惊,使我们觉得这是个不可饶恕的罪行。不过,按圣经的记载,这一计划是出于天主,也为天主所撤回。 在亚巴郎时代,奉献人祭并非罕见。在客纳罕地——在别处一样——族长或酋长,甚或国王,因对自己的人民负责,觉得应该奉献他们的儿子或女儿为平息神的盛怒,或驱逐恶运(记得:希腊与特洛伊之战:阿加默侬为祈求顺风曾祭献了伊费哲尼)。以色列的先知常强烈地反对残杀婴儿这一礼仪,因为,当时有些犹太君王(列下16:3)也效法临近崇拜巴耳或摩洛哥邪神的敬礼,作出了同样的事。 因而不必惊奇:亚巴郎相信应该把自己的儿子奉献给天主作为全燔祭,当作至大无比的奉献,和自己信仰的最高考验。圣经经文特别强调这一情景的残酷说:“你的儿子,你心爱的独生子。”亚巴郎已经离别了依市玛耳,除了依撒格一子外,再没有别的。况且这唯一的独生子,是期待了这么久,又这样可爱:是他要实践天主的应许,是他要负起传宗接代的保证。依撒格被祭杀了,他的信仰与希望,至少表面上看来,也就消失了。 “亚巴郎次日清早起来,备好驴,带了两个仆人和自己的儿子依撒格,劈好为全燔祭用的木柴,就起身往天主指给他的地方去了。第三天,亚巴郎举目远远看见了那个地方,就对仆人说:「你们同驴在这里等候,我和孩子要到那边去朝拜,以后就回到你们这里来。」亚巴郎将为全燔祭用的木柴,放在儿子依撒格的肩上,自己手中拿着刀和火,两人一同前行。路上依撒格对父亲亚巴郎说:「阿爸!」他答说:「我儿,我在这里。」依撒格说:「看,这里有火有柴,但是那里有作全燔祭的羔羊?」亚巴郎答说:「我儿!天主自会照料作全燔祭的羔羊。」于是二人再继续一同前行。” 这是逼真的时刻,亚巴郎带着盲目到不可理喻的服从:“将儿子依撒格捆好,放在祭坛上的木柴上。亚巴郎正伸手举刀要宰献自己的儿子时,”亚巴郎在信仰中准备好奉献他绝对的礼品,绝不逃避考验……现在轮到天主的回应了:“上主的使者从天上对他喊说:「亚巴郎! 亚巴郎! 」他答说:「我在这里。」使者说:「不可在这孩子身上下手,不要伤害他!我现在知道你实在敬畏天主,因为你为了我竟连你的独生子也不顾惜。”上主的使者并非天使,按圣经的说法,是指天主的亲临,来与人会晤。天主亲自干预,阻止了这祭献,因为天主接受了亚巴郎的信心,看见他已走到了信仰的极点。这是人生怎样的一条旅程!亚巴郎踏上了旅程,走向天主,因为天主要赐给他一个儿子,使他的生命有可意义,经过数个阶段,经过数次会晤,亚巴郎逐渐认识天主虽是至高者,但也多次与人甚为亲近。他逐渐脱离了人间的安全;最后,连天主的恩许也能放弃,因为他所寻求的,只是天主自己。他对于天主的信心,甚至放弃了一切,他的生命,他的儿子,他家族的前途。 “亚巴郎举目一望,见有一只公绵羊,两角缠在灌木中,遂前去取了那只公绵羊,代替自己的儿子,献为全燔祭。”天主拒绝了人祭,以牲畜作为祭献来代替——此后为犹太人成了由上主而来的法律。十数个世纪,犹太人的祭献礼只有牲畜。到了时期一满,阻止依撒格死亡的天主,却允许自己的儿子耶稣奉献了自己的生命,为人类作赎罪祭。 “上主的使者由天上又呼唤亚巴郎说:「我指自己起誓,--上主的断语,--因为你作了这事,没有顾惜你的独生子,我必多多降福你,使你的后裔繁多,如天上的星辰,如海边的沙粒。你的后裔必占领他们仇敌的城门;地上万民要因你的后裔蒙受降福,因为你听从了我的话。」 亚巴郎显示自己能放弃天主的恩许(后裔与土地),现在这些恩许以更隆重的方式再预许给他:“我指我自己起誓”。他的后裔要为地上万民成为一个福源。实际上,也这样成就了,因为天主借着他为全人类带来了救恩。 5、信仰者之父(创23—24章) 亚巴郎是一个有信仰的人;这不但只是我们的一个印象,而且是铭刻在每一个人记忆中的一个事实。犹太人的传统使我们认识了亚巴郎的信德,面对走上冒险旅程时的信心,在受各种考验时的忍耐,在接受要求时——虽然多次是令他颇为困惑的——所表现的英勇。 圣保禄对这位信者感受颇深,他给迦拉达人写说:“具有信德的人,才是亚巴郎的子孙”(3:7);给罗马人写说:“他在绝望中仍怀着希望而相信了,因此,便成了万民之父,正如向他所预许的:你的后裔也要这样多。”(罗4:18) 因此,亚巴郎——第一个具有信德的人,成了所有信者的模范。同时也是他打开了信仰之路,告诉我们:信仰是一个旅程——走上旅程,并不是一项教义或教理。不错,由亚巴郎开始,直到我们现代,信仰的动向是同样的,但其内容却有很大的区别。我们的信仰,在我们所念的“信经”中表达出来。其中包括的是一些历史的事实和启示的真理。“我信唯一的天主,天主圣父,化成天地……我信耶稣基督,取了人性,居我人间;他在般雀比拉多居官时死了,第三日复活了……我信圣神……我信罪之赦,我信肉身之复活,我信常生……”。 亚巴郎当然不能念我们在主日圣祭中所念的信经;那么,他能肯定什么呢?他同他同时代的人一样,认为有无数的神,每一个家庭,每一个民族,都有自己的神。他只是在众神之中,寻求一个关心他,与他立约,给他希望享福的神。他相信有一个神超越其他一切的神,他不会相信“常生”,也不会相信“肉身之复活”,为他来说,一个人只能继续生存在他的后裔身上。 在我们信仰生活的开端,有人教导我们所谓的“信仰真理”。亚巴郎什么也不知道。当时,他只是“在绝望中仍怀着希望而相信了”,他便“起了身”。他的信仰是一种跨越一切边际的希望的冒险,是对那不知由何而来的预许抱着信心,不怕生命危险的大胆尝试……他由此强烈地相信,甚至切断了一切联系,起了身。他如此相信,其至一步一步放弃了一切联系,不顾一切安全,一切便利,为追随与他订立盟约的天主的召叫。 起身……前行……都是在黑暗中……他完全放弃了自己,以静听天主的话,以分辨及履行天主的旨意……这是信者的基本心态。亚巴郎如此,我们也应如此:“我们并不是那般退缩以致丧亡的人,而是有信德的人”(希10:39)。希伯来书第11章全章即是一首信德赞:一开始先尝试给信德下一个定义:“信德是所希望之事的担保,是未来之事的保证”;以后,即举出一连串以色列子民中具有信德的伟大人物,作为振奋人心的凭证:“因着信德,亚巴郎……献上了自己的独生子”……以后的经文所举出的无数榜样,都在显示他们如何回应了天主的召叫。无数的男女,“有如此众多如云的证人:(12:4),在他们不知不觉之中,为救恩的完成,作出了他们的贡献。 在旧约的开端,举出了信仰之父亚巴郎的历史,怎能不使人想起,在新约的开端,有童贞玛利亚的信仰旅程?我们在玛利亚身上可以见到“信仰之母”的形象,因为,她为将来的世代照亮了并且肯定了信仰之路。玛利亚有如亚巴郎一样,当天主召叫她,向他宣示要诞生耶稣时,她虽不了解,当应承了这一要求:撒辣是石女,玛利亚是贞女。“看,主的婢女,愿照你的话,成就于我吧!”她走向她一无所知的路途,虽然她可能预感到困难,她仍放弃了一切安全,为向天主说“是”,冒险走上了不知之途。她在黑暗摸索的时期中,决不会想象到默西亚的命运,和她自己的命运,更不会想象到他在公开生活中所遭遇的困难;她应面对摇摆不定的群众,敌对的人物,以及加尔瓦略山,玛利亚一开始,即接受了她一心信赖的天主的恩许,最后,依然信赖天主,虽然表面看来,恩许是落了空。玛利亚的信德,在她的一生中,表现在她天天忠实执行天主的旨意。 对亚巴郎来说,我们也可用同样的词句来形容。亚巴郎比较其他接受了梅瑟法律和其规诫的后裔,更接近福音。圣保禄曾提及此事,当犹太人控告保禄有关法律将异端时,保禄曾肯定信德远超过法律的行为,甚至可免除法律……亚巴郎是一位甚为犹太人所尊崇的信者,这不是一个好证据吗?他生活在梅瑟法律之前,那时尚无法律存在,所以他不能以法律的行为得救,而是以信德,以他的信仰生活,从他成义,成为天主所爱的人。保禄继续解释:因此新约的基督徒,无须屈服在犹太人的法律之下,便可在基督内度信仰生活。 希伯来书告诉我们“众多如云的证人”,那时信德的证人,并非难以达到完美境界的证人。连亚巴郎也有许多可指责的地方;他的软弱,他的怕惧,甚至他可耻的行为(见创12:11,15:12,20:2)。 天主召叫人犹如人之为人,重要的是人的回应,圣经并非一部道德标准集,而是一部有信仰向天主说“是”的人的历史;他们按照他们的判断,尝试以自己的生活符合这“是”……多次这不能不令我的惊服!人对亚巴郎的存在和他的生活中的一切片断,无论作什么想法,但一定是一条信仰的路程,其中插着坚定不移的恩许和许多恒久不断的离弃,经历过许多不可缺少的祈祷和内心聆听天主谈话的经验。在给与先祖亚巴郎的许多美名之中,有“信者之父”之称,但也有“天主的朋友”之称。“天主的朋友”之称,在圣经中是很少见的,但耶稣在许多世纪之后,曾说过:“我不再称你们为仆人……我称你们为朋友……”(若15:15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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